第(2/3)页 他说话也像刀子,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,又冷又硬。 “姜东樾,好料子。” “心性、手段、剑法,上乘。” “剑够快,也够稳。杀人时,心无杂念。” “天生的无常使。” 他言简意赅,在他的眼里,评价一个人就是评价一把兵器。 锋利、坚固、好用。 就足以。 莲台上的无常佛没说话。 那张面具只是微微偏转了一个角度,将那张漆黑的哭脸,朝向了他。 大殿里的土腥气似乎更重了几分。 铁枪般的男人,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像是被架上了一柄无形的冰刀。 他闭上了嘴,退回原位。 左首第二位地藏紧跟着开了腔。 “无趣的人总是这么无趣,看人只看他手里的剑快不快。”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,像是春日午后的风,吹散了方才的肃杀:“邢灭,这道理我该和你讲多少次你才能听得进去?” 左首第二位地藏开了口。 他和邢灭是两个极端。 他像是没长骨头,松松垮垮的藏在一件宽大的灰袍中,仿佛随时会倚着殿里的柱子睡过去。 “现在的人手伸的长,也不知道收敛一些,总是玩那些旁人都能看出来的把戏。” 他声音懒洋洋的,像是在跟邻居唠家常:“我倒是觉着,那个叫裴麟的小子更有嚼头一些。” 邢灭的眉头皱了起来,眼中闪过一道寒光。 可他那慢条斯理的说话声却像是密不透风的墙,丝毫没有给人插嘴的余地。 “姜东樾的剑,是快,没错。” “可裴麟那颗心更黑。” “那小子就像条藏在臭水沟里的毒蛇。你看不见他,不代表他不存在,等他探出头来的时候,就是你死的时候。” 他打了个哈欠:“他杀人,不单是为了活命,更是图个乐子。” “这种人骨子里就刻着咱们无常寺的佛法。比起姜东樾那种被人刻意给了剑谱才打造出来的兵器,要纯粹得多。” 说完,他便都眼观鼻鼻观口低了头,再不言语。 大殿里又只剩下烛火燃烧时,那细微的噼啪声。 过了不知多久。 无常佛那张面具才慢悠悠地转向了右边。 他的视线,落在了右首第一位,那个如彩绘神像般,妖冶又冰冷的女人身上。 一袭红衣。 在这座黑、白、灰三色的大殿里,像一团烧得正旺的火。 她的身段是熟透了的蜜桃。 可她的脸,却像是用玄冰雕成的,找不见一丝活人该有的热乎气。 “你呢?” 无常佛的声音里,听不出个喜怒。 “可有看上眼的?” 那红衣女子缓缓抬起头。 她有一双极淡的琥珀色眸子,瞳色极淡,看人时,就像是在看一块石头,一件没有生命的摆设。 “曹观起。” 她的声音,像是两块上好的玉佩轻轻碰了一下。 这话一出,其余三位地藏使,几乎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她。 懒散的灰袍人几乎笑出了声。 曹观起? 一个瞎子。 一个在这座只信奉力量和死亡的寺庙里,连太阳都见不到的废物? 她竟然会看中一个瞎子。 红姨的口味,还是这么独特。 “红姨。” 灰袍人懒洋洋的开口,语带轻佻:“莫不是瞧上他那张脸了?可惜瞎了眼,不然养在房里当个面首倒也不错。” 红衣女子没有理他。 她的目光,始终平视着宝台上那张非哭非笑的脸。 “寻佛的差事,我交给他了。” 她声音很轻,却像一块山石,砸进了这潭死水里。 “所以,这个人,我要保。” 大殿内的空气,瞬间凝固。 连面如黑铁的邢灭那张脸上,都出现了诧异。 寻佛。 无常寺的隐秘行动。 探查内鬼的行动。 她竟然将这么一件天大的事,押在了一个瞎子身上。 这不是疯了,是什么? 莲台上的无常佛,依旧没有动静。 只是那张面具上的光影,流转得似乎快了一些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