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章、中原显姓-《勒胡马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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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该第二个关注的,乃是太原晋阳的王氏。晋阳王与龙亢桓不同,家名煊赫,更在琅琊王氏之上——其实琅琊王也算是太原王的分支——西晋初年一连出了两位开国公爵,即京陵公王浑和博陵公王沈。那位已经掉了脑袋的大司马王浚,就是王沈之子——都不算庶子,而是私生子,只因为没有活着的兄弟了,故此王沈死后,他才得以袭爵,就此迈上了坦荡仕途。
博陵公家本是太原王氏的主支,如今王浚和他俩儿子——王胄、王裔——都被石勒所杀,主支断绝,按理来说,就该是京陵公家接手了。“永嘉之乱”中,太原王氏三分,一支跟着王浚去了幽州,一支跟随王承南渡,还有一支则向东方逃蹿,去向不明。
王承是王浑弟王湛之子,被后世称为“东晋初年第一名士”,名望更在王导、周顗等人之上,他如今在司马睿幕府中担任从事中郎。裴该本来是有招揽其用意的——因为太原王可是个大家族,虽然两公爵家子嗣不繁,旁支可多了去了,据说相当数量都在刘琨幕中,若得王承,将来对于自己联络刘越石,夹击平阳,益处甚大哪。
不过自从得了祖逖的来信,他便打消了这一念头,在刘隗面前也并未提起王承来。实话说,“第一名士”又算什么玩意儿了?对于国家民族真能发挥多少正面作用吗?若只求拉拢太原王,自有比王承更合适的人选在。
太原王氏于南北朝、隋、唐时期重新显贵,全面制压琅琊王,靠的不是南渡的王承这支,而是留在北方,出仕北魏为并州刺史的王光和做度支尚书、护乌丸校尉的王冏父子。王光、王冏,何支何流,不甚清楚,裴该估摸着,应该是祖逖信中所写那两个人的后裔吧。
这两个人,一名王卓,字文宣,一名王聿,字茂宣,虽然都为庶出,却是王浑的亲孙子,王济之子。其中王卓担任过给事中,袭祖、父之爵为京陵郡公,王聿袭嫡母常山公主爵,封敏阳侯。“永嘉之乱”,二人逃出洛阳,东徙无踪,这会儿却又突然间冒了出来,并且得到了祖逖的身份确认。
裴该心说庶子又怎么了?王浚连庶子都算不上,只是个私生子而已,不也当过太原王氏的大家长么?一个公爵,一个侯爵,够多显赫,王承身上有爵位吗?屁都没有,光靠着名声响亮,拿什么跟这俩堂侄去争?
他已经跟祖逖打过招呼了,说这俩货我要,你起码给我留一个,待等时机到来,我便召其入朝为官,用以联络太原王氏。
裴该就此开始逐步招揽关东士人,以充实长安朝廷,乃先从荀邃、邓攸为始。
因为人手不足,朝政千头万绪,还必须讲究平衡之道,裴该整天忙得是焦头烂额,亟盼荀邃、邓攸,以及卫展、李矩等人可以入关协助自己——杜乂他倒没寄什么希望,那家伙身子骨实在太差了,能不能熬到长安都两说。
同时他还必须腾出一部分精力来,随时关注北方的战事——郭默他们去打焦嵩,结果究竟如何呢?需要不需要自己再分一支兵马前往援护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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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说郭默、北宫纯,以及董彪三人率兵离开北地郡,并没有途经新平栒邑,因为在原本的计划中,他们主要的目标是焦嵩和彭夫保,应当尽量不与竺恢起冲突——虽命三郡合兵攻打卢水胡,但估计竺恢有三成可能性往助焦嵩,七成可能性按兵不动;至于竺恢会亲率主力南援扶风,进占美阳,虽在情理、意料之中,事先却并不可以作为谋篇布局的依据。
因此大军是绕过了新平的最东北端,北取境外小道,从后世的正宁县城东面进入安定郡的,然后折而向南,进至西山城下。西山是安定最东边的一个县,户口稀少,城池残破,县令虽为焦嵩所署,手下却只有数百戍兵而已,根本不敢阻挡北地兵马,被迫出城迎接。
郭默老实不客气,便即控制了西山县城——事关部队后路和运粮通道,自然不能放任不理。旋在西山县内休整了两日,继续西行,抵达泥水东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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